南财快评：债务“上限”已经变成美国内部政治斗争武器

发布日期： 2021-10-11 17:18:51 来源： 21世纪经济报道

10月7日，美国参议院以 50 票对 48 票通过将联邦政府债务上限提高 4800 亿美元的提案，待下周众议院投票通过后，美国政府债务违约的大限之期(X Day)据信可由10月中旬推迟至12月初。不过，除非在此期间两党达成再度提升上限或“冻结债务上限”的进一步共识，到12月初美国经济仍将面临首次发生联邦政府违约的灾难性冲击。

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美国政府债务违约后果可能十分严重。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曾表示“国会必须解决债务限制问题。否则美国债务将发生有史以来首次违约的情况，这将导致美国在国内外的信用度大打折扣，并且可能会面临再一次的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作为流动性最好的抵押品之一，联邦债务是美国经济重要的稳定基石，一旦动摇可能对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同时造成巨大冲击。白宫关于债务上限的解释称，违约预计对美国(和全球)经济来说是广泛的和灾难性的。鉴于美国国债是全球基准的安全资产，违约将可能导致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失业率将上升，家庭也将受到多方面的影响，如无法获得社保、住房援助等重要的社会项目付款，抵押贷款和信用卡债务的利率上升，等等。

美国政府长期支出大于收入，主要靠财政部发行债券来为其融资。但是，无限制发行债券本身会损害政府信誉，让其无法继续发债。所以美国在20世纪初制定了债务上限的规定，在债务上限之内，政府可以发行债券为其已经产生的支付义务融资。正像谢林所说“捆住双手而获得更大自由”一样，美国政府用国会授权确定债务限额的方式，获得了更大的借债度日的自由。在两党共识之下，美国国会一再提升债务上限，为实质上的一次次“违约”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为联邦政府的最后体面竭力遮掩。通过法定程序确定的法定债务上限是明确的，但国家信用极限决定的真实债务上限却并不明确且可能发生突变。当法定债务上限低于政府可以举债的信用极限时，在上限额度之内政府都可以顺利融资。一旦现实及潜在的债权人对国家信用丧失信心，信用极限大幅收敛至法定债务上限以内，可能触发政府债务市场的崩溃。

长期以来，民主共和两党虽然相互杯葛，但在债务上限问题上总能(哪怕在最后时刻)通过某些交易达成一致，现在这种局面可能因为两党开始将债务上限“武器化”而发生改变。这次参议院通过提高上限的提案是在共和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首肯下实现的。但在参议院通过提案次日，麦康奈尔就致信总统拜登，表明不会再帮民主党调高联邦政府债务上限。实际上，这次债务上限提高的额度对于举债需求而言是杯水车薪，只能短时间内缓解违约压力。共和党并不打算为民主党脱困，而是试图用这种姿态把责任、压力、市场的愤怒和民众的不满集中到民主党身上，迫使民主党承担让政府违约的完全责任，或者耗费有限机会通过预算和解程序单方面促成提升或暂停债务上限，从而为抬升政府债务水平负完全责任。本次两党最终仍然可能继续通过议题交易的方式来共同避免政府违约，但极化政治影响下，议题交易的空间被议题“武器化”所挤压的势头可能越来越明显，美国自身及其给世界制造的不确定性将随之越来越大，这是全球利益相关者忍不住的忧虑所在。